泥土芬芳文/杨廷丰村里的“五保户”随爷，年过花甲，终身未娶，上无老下无幼，按照*策，是进养老院养老的对象。可是，随爷不愿意去养老院。邻里乡亲劝他，养老院里生活生病不愁，身体好还可以常回家看看；侄子侄女劝他，去了能让亲人放心在外挣钱。他闭着眼睛，一概不听。镇村两级干部和比他年长的孤老做他的工作，养老院环境美，视野开阔空气好；养老院住得好，一人一间房；养老院吃得好，荤素有搭配；养老院伙计多，一起聊天、活动、看电视，热闹不烦闷；养老院服务好，三餐依时不用愁，衣物被子不用自洗；养老院规定得人心，能劳动的给报酬……随爷听了，只顾吧嗒吧嗒地抽*烟。旁边，他的一位老朋友一语道破他的心思：“随不愿进养老院，是怕眼睛一闭，送去火葬场，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！”一位孤苦伶仃的农民执拗地守住故土不愿搬离，让人心生感叹，而瑞叔公丧失劳动能力后，选择以极端方式回归土地怀抱，同样让人唏嘘。瑞叔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。论做农活，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把式。我刚参加工作那会，对伺候土地一窍不通。瑞叔公与我住得近，经常指导我，传授了一些难得的经验和技巧。有一年收马铃薯的时候，我看见瑞叔公家的马铃薯特别大，一两个能炒一盘，而我种的却是一些小得可怜的“算盘子”，十几个才能炒一小盘，我又跑去问他。他开心地告诉我,“你选种时挑的是小的；我选种要选大的，种的时候再按照芽坑有的可以切成小的，大种结大薯。”瑞叔公说得不错，当时买种时，我觉得买小马铃薯种经济实惠一些，没想到大的还能切开种！后来，我按照他的方法选种播种，种出来的马铃薯果然有拳头一般大。立夏时节，瑞叔公在门前搭架子，扛树，栽树，绑绳子，忙个不停。一问，才知道是为佛手瓜苗搭棚。瓜棚搭成后，足有两间房那么大。一段时间后，瓜藤蔓顺着架子占领了棚顶，小白花多得数不清。大瓜棚下形成了一个绿色房间，人置身其间，清凉舒适。到秋天，棚顶垂下一团一团碧玉。后来，叔婆摘了几个给我们尝鲜，脆脆的味道真不错，后来我竟由此爱上了佛手瓜菜。瑞叔公后来说，他那一棵佛手瓜蔓共结了上百个佛手瓜。第二年春天，他又送我一个佛手瓜种，瓜种是瑞叔公用旧棉衣包裹搁在橱柜里过冬的，春天瓜裂开了，从中伸出很长的嫩芽。我将瓜种种到施好肥的土坑里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，看着它伸出地面，长高拖蔓。不知是种植技术不过关，还是佛手瓜秧太娇气，瓜蔓没上架，就莫名其妙地枯萎了……瑞叔公平时少言寡语，生活简朴，每天坚持下地耕作。直到晚年，也不依靠儿女。中风偏瘫后，不能劳作、亲近土地的他遂将一根绳子固定在窗棂上，了结了自己。随爷与瑞叔公，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，他们默默地爱着土地，胜过爱他们自己的生命。年11月18日
（作者简介：杨廷丰，江西省修水县第二小学新校区语文一级教师。闲暇时光，喜欢运动，喜欢思考，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、工作的忧思和感悟。）
蓝月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