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
星期十
来源
十点人物志
ID
sdrenwu
MTF群体(Male-to-Female),指的是其出生时被指派的生理性别为男性,但自我认同为女性的跨性别者。
根据十年前的一份报告,保守估计中国的跨性别者人数约万左右。
而在过去十年里,这个数字只会有增无减。
如此庞大的群体正在面临的困境却鲜为人知,她们变性后如何重新开始生活、如何被家庭和社会接纳。
年的《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现状调查报告》显示:
超过十分之一的跨性别者曾尝试过自杀,而普通中国人的自杀率是十万分之七。
跨性别者为了获得新性别所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。
但经历漫长、煎熬的手术及恢复期后,迎接她们的往往不是新生活,而是误解、奚落,甚至是仇恨......
痛苦的手术
全麻手术后,林尧昏迷了将近7个小时。
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,护士引导她用手轻轻触摸被纱布包裹得紧紧实实的新器官。
并用一种稀松平常、略带调皮的语气对她说:
“CongratulationsmissLin,itsgone”。
那一刻,林尧感到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,“我终于回到了我应该有的样子。”
差不多20年前,也就是5岁左右,林尧就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不是女孩,成为女孩似乎是她的本能。
一般而言,儿童五六岁左右就会产生性别认知,林尧也不意外。
她出生于年,幼年时期网络、信息较为闭塞,但她从五六岁就隐约觉得自己和其他男生不同。
她不爱和男生们打闹,更喜欢和女孩们一起玩。
也时常疑惑:“为什么我不能穿裙子”、“为什么我不能留辫子”、“我以后可以变成女孩吗”。
但这些问题都像朝深不见底的湖里扔下的石子一样,迅速沉底,甚至没有激起涟漪。
伴随着脑子逐渐清醒,巨大的疼痛感也从两腿之间袭来,“好在我对疼痛的忍受能力强”。
比起疼痛,更让林尧印象深刻的是醒来时渗进每一个毛孔的寒冷感,她冷到在床上发抖,这种生理上的寒冷感让她有些难以忍受。
由于术前不能注射雌性激素,术后又切掉了睾丸,林尧形容刚结束手术的自己“不是雌也不是雄”。
彼时她已经注射了将近六年的雌性激素。
图
医院
术前几天,医院给林尧打了镇痛泵,因此醒来后伤口处一直隐隐有撕扯感。
刚开始,她在心理上有些排斥这个器官,觉得“又肿又丑”。
但这点排斥是微不足道的,很快它就被获得新身份的喜悦冲击走了。
术后第六天,医生终于帮她拆开纱布,看到器官的那一秒,她笑了一下,随即是狂哭不止。
哭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停颤抖,呼吸急促,偶尔会牵扯到伤口,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撕裂感。
因为缝合的部分尚未拆线,也未消肿,整个器官看上去像是一个佛手瓜。
“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”,林尧的表达能力极强,但谈到那一刻的感受,只用了“和做梦一样”来形容,似乎也没有比这句话更贴切的了。
很多情况下,朴实的语言最能反映人的第一感受和情绪,我从林尧身上感受到的是没有经过思考和加工的、来自人类本能的欢愉。
但获得新性别所需要付出的远不止于手术带来的疼痛,术后需要终生使用模具,专业上叫阴道扩张训练。
简单来说,就是每天都需要用塑料模具撑开新造的阴道,防止粘连。
“这个是最难受的,等于把伤口扯开,一直到伤口自然愈合”。
术后前两年,她每天都会通模具两到三次,这几年才开始慢慢减少到一次。
“其实,可以选择只做外形更改的手术的。但我想,正常女生都有的东西,我也要有,痛点就痛点吧。”
图
术后护理需要用到的工具
有一次,因为没有处理好,一直出血。
林尧赶紧向泰国医生求救,医院。
她陷入了纠结,不知道挂妇科、皮肤科还是泌尿科,最终听了医生的劝告去挂了妇科。
“那个医生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,老脸一红”,但好在最终妥善解决了。
在林尧看来,挂妇科的号,似乎是对于她女性身份的一次认可。
想做女孩的原因
谈到想成为女孩的原因,林尧直言:
“我不认为这是外界因素造成的,并没有什么事情刺激到我,这对我来说就是天生的”。
幼时对性别的种种疑问,只被父母当作小孩子的笑话,都没有得到“善终”。
每当林尧问:“我为什么要和男生一起玩“、”为什么不能坐下和女孩一起玩过家家”,不出意外,都会被一句:“男孩没有这样的”回答完毕。
童年时期,父母并未将这些当回事,毕竟那是个同性恋都是禁忌话题的年代,何况是跨性别呢?
林尧10岁时,也就是年前后,韩国的变性明星河莉秀走红,同时也将跨性别的概念带到媒体报刊和网站上,并引起很大的舆论